回忆了一下林凤和高艳艳日常对话的用词和语气，凌风冲着手机就嚷了一嗓子。
“神经病啊。你才死了呢。”
手机对面一下子没声音了，起码五秒没任何反应。凌风开始还以为讯号断了，拿起手机看了看，还保持着通话状态，然后她心跳就开始加速了，觉得是不是刚才她的表现有错误，被对方听出了破绽。
有点心焦地又等了几秒，电话那边才又传来了高艳艳的声音，让凌风松了一口气。
“大凤梨，太好了，真的是你，你没死。”
“闭嘴，说人话！”
这句不光是林凤的意志，也是凌风的意志。就算是闺蜜，关系再铁，也不能开口闭口把死字挂在嘴边，就不能说点吉利的。
“呜呜呜，大凤梨，你再多骂几句吧。我在国外听到你遭遇不测的消息，打电话给你，你又不接。问曹妮娜那个王八蛋，她又什么都不说。急得我这个月那个都提前了。”
这个倒的确是凌风做得不对。昏迷住院那是没办法，后来在小别墅可是她把手机通讯给关掉的。那个时候她搜集的情报太少，害怕和林凤的熟人接触出纰漏。
事到如今，她只能编个理由来哄高艳艳了。
“这是为了引蛇出洞，必要的策略。”
“又是哪个王八蛋要害你。查出来了没，告诉我名字，我灭他/她祖宗十八代。”
“暂时还没有。敌人隐藏得比较深。”
凌风心想，幕后黑手大概率是林凤哪个野心勃勃想上位的亲戚。高艳艳要是灭人祖宗十八代，那岂不是要杀林凤全家满门。株连九族是封建糟粕，必须要废除。
“有没有我能帮忙的？”
“你就好好在国外呆着吧。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搞定。”
高艳艳似乎还心有不甘，凌风赶紧打消她的念头。人在国外，那就好好享受异国风情吧。千万别回来，她怕她应付不来这个过于亲密的闺蜜。
“大凤梨，你最棒了。我相信你行的。不过，这一回找到真凶，你可别心慈手软了。对敌人仁慈，就是对自己残忍。你已经过得够辛苦了，别再委屈自己。”
高艳艳关心地说道。
凌风感动得几乎要流泪了。是啊，要男人当女人实在是太辛苦了，连尿尿都不能站着。被高艳艳这么一提，凌风又开始觉得文胸要把她勒断气了。
“明白了。我还有事要忙。没别的事情，就挂了吧。”
凌风怕说多了有错，就急忙胡诌了一个借口，想要结束对话。
高艳艳不疑有他，反正她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确认林凤没事。听她中气十足的话语，霸气十足的压迫感，应该没有大碍。高艳艳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，加上她那边时间是深夜，也就准备顺了凌风的意思。
所以，她最后提了一个事情后，就挂了电话。
“我买了一批你最喜欢的衣服，已经打包邮寄给你了。回头你收到了，一定要穿上拍照给我哦。爱你呦，大凤梨。”
凌风的拒绝终究是慢了一步，还没等她说“NO”，电话就已经忙音了。
为什么高艳艳要在“最喜欢”这三个字特别加上重音呢，凌风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“但愿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衣服。”
凌风默默在心里祈祷，也不知道神明能不能听见。
一次短平快的电话后，时间走到下午三点十五。手机还被凌风拿在手里，就又嗡嗡地震动起来。凌风拿起来一看，是罗佩佩发过来的迟到的行程安排表。
凌风点开来看了下，头皮一阵发麻。
三点半，要开一个集团高层管理人员临时会议。
四点半，约谈巨山风险投资高级经理关屏。
五点，视察巨山集团后勤部。
五点半，与审核范德海公司业务模式的外部咨询公司代表会面。
六点半，与莎玛珠宝总裁周光亮共进晚餐。
八点，阿雅娜会所SPA。
“六点就应该下班了啊。”
凌风直接发了个消息。很快她就得到了罗佩佩霸气四射的回复。
“总裁是没有上下班的。”
女首富那么卑微的吗，社畜都有上下班甚至还有双休日，林凤居然连这点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啊。
凌风再一次看了看行程安排表，其他还能忍。最后这个SPA是什么鬼，男人需要做SPA吗？需要吗，不需要吗？
摇了摇头，凌风觉得要是这玩意儿也整了，她或许就真的在做女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。
“SPA取消。”
凌风甩了个命令下去。
“距离上回做SPA已经半个月了。”
罗佩佩似似而非地回了句。
凌风琢磨了一会儿没明白，然后立刻上网查了查SPA的相关内容，还有阿雅娜会所的相关内容。
妈耶。特色热贝壳海藻泥护理。这不是和做叫花鸡差不多么。还有什么女人半个月一定要做一次SPA，然后好处多多的歪理邪说。
“取消。你要是不想卷铺盖走人的话。赶紧给我取消！！”
两个感叹号的重话砸了过去，罗佩佩终于是回了一个低头认错的表情，算是服从了。
“小样。你是总裁，还是我是总裁？”
凌风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似地挥了一下拳头，这一次她总算是没拿拳头砸桌子。护理小姐姐不用心疼了。
一眨眼就到了三点半，罗佩佩抱着文件夹来到了总裁办公室。
凌风也不知道这个集团高层管理人员临时会议上讲点什么，但是她又不能开口问罗佩佩。很明显这种会议是林凤以前经常出席的，估计和喝水差不多。她再装失忆，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开瓢。
会议室基本都在总部大厦七层，当凌风和罗佩佩走进总裁专用电梯后。罗佩佩小声地对凌风说道。
“总裁，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，那群人越来越没有样子了。这一次会议，你一定要好好地整顿一下风气。”
巨山集团内部派系林立，有不少凌风的爷爷和父亲掌管时期留下来的老人，占据着高位，拿着天价的薪水却不做事，还整天倚老卖老对林凤这个总裁指手画脚。另外还有大量的亲戚也是如此，整个集团内部盘根错节，可以说乱成一团麻。
这是凌风搜集情报后汇总出来的大致结果。她可以理解林凤为什么迟迟不对这些人动手，从日记本里其实可以看出林凤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，而且十分敏感，非常渴望别人的认同。
爷爷和父亲手下的老干部还有有血缘和没血缘的亲戚，理论上都是她最亲近的人。手心手背都是肉，一刀子下去见血后疼的是自己。
但是，凌风不是林凤，她和这些人可没什么羁绊和纽带。谁要是敢找她麻烦，她直接乱刀捅死对方。不对，凌风没有杀人的习惯，她只会把那个人最珍贵的宝物偷走，然后看着对方痛不欲生。
听了罗佩佩的提醒，凌风露出了一个“全包在我身上”的自信表情，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罗佩佩则捏着小拳头回了一个“总裁大人加油”的打气手势。
随后，电梯就抵达了七楼。不是最大，但是绝对是最豪华的一号会议室门口站着两个黑西装，远远地看见凌风就弯腰致意。
看来，这一次的主战场就是这里了。
凌风昂首挺胸，双手猛地推开会议室大门，阔步而入……
迎面一阵浓烈的烟气呛得她连着咳嗽了几声。
“失火了么？”
凌风一惊，用手挥开层层烟雾，她就看见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。一群秃顶或者头发花白的老家伙，几乎人人叼着一根烟在那里喷云吐雾。也有一些年轻的，同样也是抽得起劲。只有个位数的几个女的，缩在角落里，一脸厌恶地看着周围的人。
看来都是老烟枪啊。凌风也抽烟，不过只是偶尔尝个鲜，比不得这些几十年烟龄的。
这些人三两成群凑在一起，有的窃窃私语，有的高谈阔论，只有寥寥几人见凌风进来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“林总”，其他人似乎都对她熟视无睹。
唯一的例外就是一个坐在角落捧着笔记本的小年轻，估计是会议记录员。一见到凌风就激动地站了起来，标准地九十度鞠躬，喊了一声“林总好”。
可能是声音喊得有点大，让那些在座的人纷纷侧目，大部分皱起了眉头。
“潘奕，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？”
“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的。”
“也不能怪他，人家要见林总可比登天还难。”
“那他今天回家岂不是要烧高香。哈哈哈。”
一群老东西七嘴八舌的，把那个叫潘奕的年轻人说得面皮红一阵白一阵的。但是，他又不能说什么，这里随便哪一个一句话都能叫他直接卷铺盖走人。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。
凌风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在场的人，把他们的脸和脑中的资料一一对应，大致明白了谁是谁，并暗自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他们一一记下了几笔。
他们以为她是傻子？这些话表面上是在说潘奕，其实字里行间都在讽刺她。
不过，凌风不着急。今天只是打个照面，比武还讲究个开打前先互相拱手一下呢。
她对着那个潘奕轻轻地点了一下，面容带笑，算是给他一个鼓励。潘奕也是聪明人，立刻会意地安静坐回了原位。
凌风抬头挺胸地笔直朝属于自己的主座上走去，就算不看，她也能感觉有几道极其猥琐潜藏着欲望的目光盯在她身上。
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。凌风的内心深处腾地就冒起了一股怒火，一方面是恼怒这些人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，另一方面也是埋怨死去的林凤太心慈手软。
这些人迟早一一清理出门户。不过，现在还没彻底摸清楚这些人的底细，凌风不想贸然出手。不打无把握之仗，这是凌风的人生信条之一。
暗自压下心中的怒意，凌风脸上带着假笑坐到了主座上，罗佩佩则抱着文件夹站到了她的身后右侧。
“人都到齐了么？”
凌风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声。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人到齐了，那就可以开始会议了。
争取速战速决，凌风觉得呆在这个会议室久了，估计明天就会得肺癌。
“吕副部长还没到。”
会议记录员潘奕故意扯着嗓子吼了一声。凌风远远地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。能屈能伸的小伙子，有机会借题报复，一点都不犹豫。
“哪个吕副部长？”
凌风问了一声。林凤的母家姓吕，有不少人鸡犬升天也在巨山集团占了高位。
“生产技术部副部长吕玉硕。”
潘奕中气十足地回道。
凌风的情报里有这个人，吕玉成和吕玉硕，这两个林凤的表哥，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几乎把持了整个生产技术部，也不知道捞了多少的好处。
这对兄弟很适合拉出来杀鸡给猴看，不过不是现在。于是，凌风很宽容地说道。
“那就等等他吧。”
周围的与会者没人发表意见，有些人甚至连看都没看凌风一眼。
凌风也不在意，摸出了手机，解锁，随便挑了一个视频网站，选了一本东北风味儿的搞笑校园青春喜剧片，然后把音量调到了最大。
很快会议室里的烟味儿就被一股更浓烈的东北大碴子味儿给取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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